薄情哥寡义姐

我妈哭诉着他不孝，说我哥找了个狐狸精。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我哥跟家里决裂，我的学费生活费怎么办？

就在昨天，我哥给我发信息说感受不到家里的爱，而我已读不回。

我哆哆嗦嗦打开跟我哥的聊天界面，发了个问号过去，果然，连我也拉黑了。

……

我跟我哥感情不是太好，他当兵的时候我才初三。

平时我们也少言寡语，他回家也不常和我说话。

因为学业压力，我有时髦病，对谁都不热情。

上大学之后，我经常不在家，跟家里关系更加淡薄。

我考不上一本，复读花了六万多，这笔钱是我妈出的，我很感谢她。

加上生活费，我妈给了我差不多十万。

但是现在我得知，这十万不是我妈的积蓄，是我哥的退伍费。

“你快劝劝你哥，当心他被那个狐狸精骗了。”

我听着电话里我妈哭天喊地的咒骂，只觉得心脏一抽。

“妈，钱你还他了吗？”

我害怕，害怕钱还了我哥，我的学业就进行不下去。

我还想读书，还想上学，不想跟我哥一样，做一个没有文化的人。

我妈哭着说还了，我哥这次做得太绝了，一点余地都不留。

他拿了家里的房产证存折和我妈的身份证，喊来了家族里其他大人帮他主持公道。

“你哥这是要逼死我啊，我又不是要他的钱，我只是帮他保管，早知道就不同意他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了。”

我妈絮絮叨叨，回忆我哥女朋友。

我见过那个女人，长得非常风尘，活像妲己在世。

她妩媚，妖娆，说话好听，落落大方，要什么我哥给买什么。

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妈和我以及他们两个。

吃完饭之后，逛金店，她撒娇要一个金镯子，我哥眉头都不皱，一个劲说好。

她有笑意盈盈扑到我哥怀里，笑着喊老公真好。

看得出来，我哥很高兴。

但是我心里不是滋味儿。

我是我哥的妹妹，长这么大，我还没有一个像样的首饰。

我的受伤，还戴着买衣服送的平安绳。

我不好意思地缩着手，我妈看见了，把我推到我哥面前，说不久就是我的生日，让我哥给我也买一个金镯子。

嫂子没说话，只是看着我哥。我哥看着我，我以为他不会拒绝，但是他却说，今天只给嫂子买，我想要就让我未来老公买。

我无地自容，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让我下不来台。

那天就这样不欢而散。

后来我们也没有聊过天。
2
我打开跟我哥的聊天界面，看着昨天发来的密密麻麻的我哥的信息。

他说老妈太过分了，想独吞他的钱。

说我是大学生，让我劝劝我妈，他现在想拿钱结婚。

哥哥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这些年委屈，没有人关心他，心累。

但是我不累吗？

我每天忙着上课，忙着处理人际关系，我也很累的好不好？

我跟谁抱怨了？我一个做妹妹的都没有抱怨，他抱怨什么呢？

而且，从小到大，我们的关系也不是很亲近，我没有理由听他倒苦水。

所以我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关于我的成长，我哥付出得少之又少，凭什么跟我说他受的苦，好像我过得就很好一样。

我家庭不幸福，爸爸酒鬼，天天喝醉回家打妈妈，打我哥，打我。

家里也很穷，全靠我妈赚的那三瓜两枣支撑着。

“妈，哥真的要跟我们决裂吗？”

“你的学费生活费，用的都是你哥的钱，他现在听信那个狐狸精的话，把钱全要走了。”

我慌了，心里很乱。

祈求我哥没有把我拉黑，毕竟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应该还是爱我这个妹妹的。

我发了个问号过去，信号转了半天，我忐忑了半天，最终出现一个红色感叹号。

我哥也不要我了，不管我了。

“妈，哥给我们的钱，法律上来说是自愿赠与，不用还。”

我忐忑说完，期待我妈说一句真的没还，但是我妈让我失望了。

我哥跟家里决裂之后，我妈天天盯着我，说以后要靠我了，他们都是没有良心的。

我的大姐，被我妈两万块卖给了邻村的瘸子，现在已经一儿一女。

结婚五年，我姐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我知道她是怨恨我妈的，但是没有办法，那时候家里穷，我还摔断了腿，要死不治，我就会落下终身残疾。

我不想，所以哭着求我妈救我，我妈跪着求我姐嫁人。

大姐夜里哭着问我，是不是要葬送她一辈子的幸福。

那时候姐姐已经有了一个交往两年的对象，但是他家里穷，拿不出两万块钱。

姐姐哭着求我，让我劝劝妈妈，不要把她嫁人，她一定会好好赚钱给我看腿，一定不会让我落下残疾。

那时候我才初二，太小了，不懂情爱，被我姐的眼泪吓哭了。

同时我也觉得我姐太自私了，她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我可是她的妹妹，她怎么能让我处在可能瘫痪的风险里。

我一哭，我妈就来了，一巴掌打在我姐的脸上。

说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听也得听。

“妈，我怀孕了。”

姐姐跪在地上，我相信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姐不会愿意说出这件事。

她以为我妈会妥协，会让步，但是我妈没有。

我妈买回来各种中药，逼迫我姐喝，还让她做各种重活，终于，我姐流产了。

“你现在这样子，有人能娶你就不错了，不知检点。”
3
我瑟缩在我妈怀里，战战兢兢看着我大姐。

大姐眼里带着厚厚的水雾，迷茫地看着我。

她诉求无门，妈妈不允许她嫁那个穷小子。

大姐出嫁，从始至终没有再跟我说过一句话。

好像我们的姐妹情意就到此为止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恨我，妈妈这样做也是为了她好。

一个家庭，两万块钱都拿不出来，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妈妈为大姐寻的老公，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起码不愁吃穿，不比她自己谈的强吗？

怎么她就变了呢？怎么她就不愿意回家，不跟我好了呢？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只能姐姐自己想明白。

哥哥跟家里决裂的第一个周末，我做了半天的车回了家。

平时我是不愿意回去，很累，回去还要干活，我不愿意，我更加愿意在宿舍躺着玩手机。

妈妈早在家门口等我，看见我回来，她第一句话就是让我辍学。

我惊呆了，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现在放弃学业，我的人生就完蛋了。

“妈，我不想辍学，我想继续读书，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赚钱孝敬你的，不要让我辍学好不好？”

此时是傍晚，很多放学下班的人路过，我和我妈妈就在门口拉扯。

我跪了下来，求她不要放弃我。

我妈一脸愁容，只说现在家里真的拿不出钱供我上学。

“不是还有爸爸么？”

我一着急，脱口而出，我妈却给了我一个狠厉的眼神。

她突然发疯，揪着我的头发，问我什么意思。

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低着头不言语。

她却不依不饶，厉声质问：“你是不是觉得你能长这么大都是你爸爸的功劳？是不是觉得你现在花的钱都是你爸爸给的？”

爸爸爱酒好堵，家暴我们，一直是妈妈心里的一根刺，因为嫁给爸爸这样的人，妈妈一直抬不起头。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被妈妈打骂，以前她从来舍不得。

妈妈说，我想继续读书，可以去求大姐，让大姐给我点钱。

“可是大姐都这么久不回家了，她会愿意吗？”

我和家里人感情淡漠，他们不找我聊天我也不找他们，所以我和我大姐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了。

偶尔路上看见她接小孩放学，我也假装看不见。

买了点糖和几个橘子，提着去大姐家。

一到门口，就听见姐姐姐夫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我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姐夫是个好人，虽然给不了姐姐大富大贵，但是从来没有苛待过姐姐。

我敲门进去，原本欢快的氛围因为我的到来而不再欢快。

姐姐冷眼看着我，问我怎么回事，什么风把我吹来了。

“姐，这么久没见，我和妈都想你了。”

把糖和橘子放下，姐姐看了一眼，让我拿着东西滚。

“姐，我……”

我要钱的话还没说出口，姐姐就把我撵出去了。

一着急，我给姐姐跪下，求她帮帮忙，让我继续上学。

“你不是学习的料，早点进厂打螺丝挺好的。”

姐姐的话刺痛了我，我承认，我不是很有天分的聪明人，但是我相信勤能补拙。

而且，现在的社会，没有学历，寸步难行。

“姐姐，你忍心看我蹉跎一辈子吗？你忍心我像你一样一辈子做个家庭主妇吗？”

啪——

姐姐甩了我一巴掌，让我闭嘴。